近期,省委宣传部组织开展了广东省第十一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评选工作,由汕尾市委宣传部推荐的西秦戏《马援伏波》入选广东省第十一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
县级小剧团打磨历史大戏
大丈夫为国尽忠,愿以一张马皮裹着尸首战死沙场,是一种怎样的英雄气概?在雄浑激昂的西秦戏《马援伏波》中,你便可以找到答案。该剧以汉代名将马援出征南越的故事为背景,以其励志名言“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为创作线索,塑造了马援心系社稷、铁腕肃贪、靖疆爱民的光辉人物形象。
打磨一部文艺精品绝非易事。为创作《马援伏波》,编剧陈涣从福建出发,多次辗转上海、海南、北京等地,历时五年才将剧本“落户”西秦戏。在排练过程中,海丰县西秦戏剧团也遇到了诸多困难。作为一个县级剧团,人才的流失和硬件的缺失成为摆在他们面前的两座大山。剧团位于海丰县城海银路一条不起眼的窄巷里,一块帆布,几根铁架,就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戏台,排练时正值“善变”的六月天,不是烈日暴晒就是狂风骤雨,有时棚顶漏水,台下乐池变成“水池”也不停歇,就这样连排了57天,导演王群甚至染上了瘴气,依然带病上阵。负责音乐配器和乐队指挥的海丰籍原福建电影制片厂国家一级作曲陈勇铁教授,年逾古稀还坚持抱病创作。剧中有多场难度较大的武打戏,一般演员很难完成,一开始,剧组想去广州请武打演员来,但陈涣和王群考虑到西秦戏就该保持西秦戏的基因,便不断调整舞台调度扬长避短。“我们一边排一边改,力求把最好的版本呈现给观众”,海丰县西秦戏剧团团长吕维平回忆道。
正是凭借着这种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戏剧中的人物被刻画得入木三分。即使是椅子、酒坛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小道具,也能被玩出新花样。比如第五场戏中,马援面临着要么抗旨违命被株连九族,要么辜负百姓信任激化民族矛盾的两难处境,饰演马援的吕维平便露了一手西秦戏的绝活——椅子功。只见他侧扶椅背,靠腰、臀、双腿发力,让椅子的四腿轮流以一腿着地,前后左右盘旋,边做边唱,将马援悲愤无奈、痛苦挣扎的心理情绪无限放大,这直击人心的一幕成为剧中一大亮点。正所谓“一把椅子决两难”,非“台下十年功”难以出彩,为练就这门几近失传的绝活,吕维平足足学了半年。
濒临消亡的地方戏曲走向大舞台
西秦戏是广东省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之一,也是一个具有300多年历史的珍稀濒危戏曲剧种,初考系明代西秦腔流入汕尾海陆丰地区后,与地方民间艺术和民情风俗结合,至清初逐渐游离于本腔(西秦腔)而自立门户形成的剧种。
“海丰县西秦戏登记在册的剧团只有我们一个,从艺人员有50多人,西秦戏全盛时有上千剧目,如今只剩下二三十个。许多富有传统特色的打头、打击乐、曲牌、道具等都濒临消亡。好在近几年,我们得到了海丰县委宣传部的大力支持,剧团成员的待遇有了提升,表演交流的机会也越来越多,现在一年都有上百场演出。”吕维平感慨道。
好的文艺精品从来不是闭门造车,地方戏曲要大放异彩就必须“走出去”。在团长吕维平的带领下,剧团多次到兄弟市县和香港、澳门等地参加演出和学术交流。“走出海丰,让更多人认识西秦戏,也让我们看到和高水平剧团之间的差距,拓宽成员们的艺术视野,不断提高他们的表演水平。”吕维平说。
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2017年10月,《马援伏波》亮相陕西西安索菲特大剧院,这是广东西秦戏400年首次回到西安“娘家”。演出结束时,剧院掌声、欢呼声与喝彩声此起彼伏,演员谢幕长达十几分钟,西秦戏一夜之间轰动了长安城。随后,陕西省文化厅振兴秦腔办公室会议厅举行了“广东西秦戏《马援伏波》座谈会”,会上领导、专家们畅所欲言,就该剧的修改完善提出了许多“含金量”十足的意见和建议。2018年5月,《马援伏波》作为广东省唯一入选作品、全国入围40部作品之一参加全国会演,登上北京梅兰芳大剧院舞台。
为了让地方戏曲更与时俱进,给观众带来更好的视听享受,剧团在服装和音乐上也做了改良。“以前不管是演哪个朝代的故事,戏服都是明代的款式,现在我们会根据故事的年代,人物的身份、性格和情景设计不一样的服装。音乐唱腔启用了配器和指挥,使整部戏的音乐显得更有层次和立体感。”吕维平告诉记者,剧团的年轻人特别可爱,很多想法点子都来源于他的两个90后徒弟,“现在的90后对传统文化兴趣浓厚,他们创意好,想法多,也肯吃苦耐劳,西秦戏的传承保护还要靠年轻一代。”
名家点评
《马援伏波》以求新、求变为出发点,与剧种表演传统、地区群众观赏习惯相结合,沿用了大家熟悉的舞台呈现方式,不是通常演传统戏、折子戏的演法,而是一个综合艺术的运用。无论是情感冲突、演员表演,还是视觉舞美、音乐编配,都能让观众感受到当下现代舞台艺术的精致。——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文联文艺研修院特聘导师罗怀臻
一个来自西北的剧种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在地方方言这么浓厚的海陆丰地区扎下根来,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用57天时间打造完成,非常不容易。这个戏有潜力,有前景,具备向精品进一步打造的可能性。——中山大学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中心教授康保成
北有大秦腔,南有西秦戏。同宗轩辕脉,共铸华夏魂。马援伏波志千里,铸造铜柱护国门。凯旋归里西秦戏,秦声高扬誉环宇。——西安戏剧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冀福记赠诗